22

Apr
2019

漏接生命的社會安全網,正視每個孩子都是寶的謊言
 
漏接生命的社會安全網,正視每個孩子都是寶的謊言
 
                                                                            社團法人台灣防暴聯盟理事王如玄108.1
 
高齡化社會的到來,讓大家看到少子化的危機。當政府正在想方設法鼓勵國人
多生小孩的同時,很諷刺的是我們看到已出生的小孩被不當對待,甚至凌虐致
死的案例一再發生,戳破每個孩子都是寶的謊言。政府一再提到的社會安全
網,其建構當然是為了網住、接住每一個危險的個案,但看來這個網破了。
 
    坦白說,在從事弱勢兒少保護工作及婦女運動路上,政府對相關法制建構總是慢半拍,若非重大社會新聞事件發生,透過媒體關注,不然這些每天都在上演的人倫悲劇,根本不會有人重視。但令人悲痛的是,做為第一線的兒少保護工作者,切身感受到兒少及婦女保護的法律及制度建構,是用多少無辜生命換來的,政府難道能無動於衷?每次面對家庭暴力事件,政府的回應只有布建了全國多少社福中心、增加多少社工人力、提供多少人次服務的成效,把所有責任加諸在基層社工身上,問題是社會安全網健全了嗎?在社會邊緣的風險家庭功能支持恢復了嗎?造成家庭暴力的原因,已經有有效的政策工具解決了嗎?
 
如果深入分析造成家庭暴力及兒少受虐的原因,不能忽略的是家庭經濟來源失去支持和就業問題,這些事件背後的成因及預防,包含婚姻家庭關係、教養問題、債務壓力、藥酒癮、家計中斷等,民間團體不斷倡議應統合社政、教育、衛政、勞政及警政、司法等各部門資源,透過網絡合作模式,串接個案資訊,建立兒少保護資料庫。相信這些政府都知道,但知道卻未能有效統合各相關單位,那才是真正令人憤怒,也讓家庭暴力事件始終無法獲得有效的預防及社會支持系統的介入。
 

最近的幾起兒虐事件,更暴露未成年懷孕及教育投資問題。台灣這幾年出生人口逐年下降,但在15歲至19歲未成年懷孕生子人數卻一直維持在3000人左右。根據教育部高級中等以下學生懷孕統計,近三年有將近3成的孩子因為懷孕而被迫離開校園。這些孩子,雖然我們不願意標籤化他們,但其本身的確需要協助,也可能是潛在的高風險家庭。或因貧窮、家庭成員間支持功能薄弱,或有家庭暴力、遭遇性侵害等種種因素,他們在援助匱乏的環境下,同時要面對的是,還有社會歧視。而經濟匱乏和身心壓力困境,亦有產下小小孩健康問題的風險。

 

因此,未成年懷孕期間的健康照顧、孩子休學後,如何再重返教育體系、小媽媽們的親子教養及照顧支持、孩子生下後,有無相關追蹤關懷機制確認家庭環境是否良好、有無就業促進措施,這都需要制度性的長期關注。

 

除此之外,常被社會安全網漏接的個案,例如孩子的主要照顧者居無定所或離開原居住地的個案。這些個案需要跨縣市及跨局處的合作網絡才不會漏接。以防暴聯盟最近受理的個案為例,個案原在南部某縣市政府開案提供協助當中,但因情事變更,換了主要照顧者並被擕離原居住地,自此失聯、脫離公部門的協助,原社工因無法得知其新居所地,故未能通報其現居地之社政單位提供協助,直至個案被虐致死始浮出枱面。試想,如果這個個案一直在公部門提供協助當中,離開原居住地,新居住地應該要無縫接軌;找不到個案,警政單位應及時介入主動搜尋及查訪;知道情事變更應該重新擬定協助方案;相信這些橫向連繫網絡的建立,包括地方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間、社政和警政之間,都可以讓事件不致脫離監督,造成無法彌補的遺憾。
 
而且國家面對毫無保護自己能力的就學前的幼兒應該展現更大的公益角色。筆者在提供法律諮詢時,常發現有些有兒童虐待紀錄的父母,因為前面的孩子被依兒童權益保障法規定安置或出養後,剩下年紀更小的小孩常會被父母擕離原住處以躲避社政單位的繼續介入,即便社政單位欲主動關懷提供協助亦遭拒絶,社政單位甚至無法得知其等身在何處,此時警政單位願意主動搜尋嗎?找到後可以強制要求親眼檢視小小孩的現狀嗎?因為危險尚未發生,如果父母不願意,社工完全不得其門而入,也無法源根據可以要求父母配合。這些制度的缺失,政府看見了嗎?政府的社會安全網補起來了嗎?面對家庭暴力,尤其施暴對象是學齡前的幼兒,在立法政策上是否應該賦予公權力要求開門檢視?而不是躲在人權的帽子下任其自生自滅。
 
處理家庭暴力事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社會工程,我們也不能對長期在從事婦女及兒少保護工作的社會夥伴失去信心。透過一件件個案的犧牲,我們仍要再次呼籲政府,尤其是中央及地方首長,請拿出決心重新檢討家庭暴力防治、兒少保護及社會安全網的建置,不能頭痛醫腳,也不能在新聞事件過後又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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